清风徐来

【伞修】忘川河旁 三、窥天

4

十岁的苏沐橙端坐在一架古琴前，眼上蒙着白绸。她伸手，极为熟练地抚上琴弦，悠扬动听的琴声响起，如春风拂面，似百花盛开，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。

苏沐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，而她身后的两名侍女完全听入了迷，眼中满是迷醉之色。一曲毕，身后的两人还未回神。苏沐橙淡淡一笑，起身离开。虽然只有十岁，但她却已经具备大家闺秀所有的一切优点。

她走了几步，那两名侍女才回过神，连忙跟上，小声地议论：“我们小姐的天赋真是举世无双！她才十岁啊！”

“是啊是啊！而且她还看不见！要是她可以看得见……”

苏沐橙停下脚步，侍女们的议论声在她耳中越飘越远，她伸手扯下了白绸，怔怔地看着。

我不是看不见啊……

我可以看见的……

苏沐橙缓缓睁开眼，意识到自己梦到了小时候的事。曾经少不更事的自己，无数次对母亲要求她蒙上眼睛的决定产生埋怨和不解。现在想来，正因为她这样做了，才使得自己没有被有心之人抓去利用。

母亲，无论何时，都在用她所有的力量来保护他们。

“醒了？”清冷的声音响起，苏沐橙连忙坐起来，楚云秀坐在一旁撑着头看她，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点心：“我从肖时钦那拿了一些点心，吃完后你跟我来。”

苏沐橙点点头，迅速起床梳洗。她虽是大家小姐，却不是那些什么都不会的骄纵小姐，动作麻利地弄好了一切。

楚云秀坐在桌边看着她动作优雅地吃东西，眼底有着一丝忧伤与怀念，思绪不禁飘向远方。在她的记忆里，她的母亲也如苏沐橙一样，哪怕病入膏肓也不失那一份优雅。见苏沐橙吃好，她敛去眼底的情绪，站起来：“走吧。”

苏沐橙乖巧地跟上。

楚云秀没有走远，径直走入那血红色的花海中，面朝着忘川河，背对着苏沐橙。“这里的每一朵花，都曾经唤醒过游魂生前的记忆。”

“万物皆有灵。你要学的第一堂课，就是学会敬畏万物之灵，这样在你需要帮助时，天地万物都会给予你帮助。”她俯下身，手指在一朵曼珠沙华上轻轻一点，那花微微一颤，一段段光怪陆离的画面从花上升起。

楚云秀静静地看着，半晌后说道：“这些花不仅可以唤醒幽魂生前的记忆，也能记录这些记忆。这些花承载这这些记忆，再去唤醒更多的记忆，指引他们渡过忘川。作为黄泉路上唯一的花，这就是属于它们的任务。几乎所有的灵魂都会经过这一步。”

“所有的？师父，有没有特例呢？”

“有的。”楚云秀回头看了她一眼，“那些怀揣着强烈执念，跳下忘川受难千年的灵魂，他们的记忆就没有记录。”她又看向那黑漆漆的忘川河，“一旦他们失败，这些记忆就会随着他们的魂飞魄散而逝去，再也无人可知。”说着楚云秀叹息一声，眼中带着惋惜。“可古往今来，成功之人又有几人？大多都受不住这忘川之苦而消散于天地之间，再无轮回的机会。只可惜了这些珍贵的记忆。”

苏沐橙不再说话，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楚云秀转过身，看着苏沐橙：“沐沐你听好，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彻底了解自己的力量并学会掌控它，在这个过程中，你要学会与天地万物进行交流，让天地万物来帮助你。不要想着去预言什么，等你完全掌控这股力量后，你就真正强大起来了。”

苏沐橙一愣，抬头不解地看向楚云秀：“为什么？我这份预言的力量不是很强大吗？”

楚云秀脸色一正，严肃地说道：“不错，你的力量是很强大，可现在的你根本无法控制！预言这种东西，本身就是逆天而行，预言太多会遭天谴的！哪怕你拥有『预示之眼』，你现在也只是个凡人而已，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力量带来的反噬！”

苏沐橙被楚云秀严厉的语气吓到了，乖乖低头认错。

楚云秀的脸色缓和了一些：“今天你就坐在彼岸花海里感悟吧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为师，有了下一步进展后为师再教你关于药材方面的知识。”

“是。”苏沐橙盘膝坐下，闭上双眼。

“不要闭上眼睛，你的眼睛是你的力量来源。”楚云秀提醒道。

“是。”

苏沐橙睁着眼睛，凝视着忘川河，用心去感受周围的一切。渐渐的，觉醒眼睛时的感受再一次出现了。她能感觉到身边万物的呼吸，感受到风的动向，感受到它们内里或渺小或浩瀚的力量。

楚云秀看着苏沐橙，眼中带着一丝赞赏。她这个小徒儿，悟性一点都不低啊。

TBC.

这几天一直卡文，过几天码篇方王来补偿一下。

嗯，双更，不怂。